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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霜日记(二)

3月15日 小雨

 这几天的天气有些变化无常。

常常上午还艳阳高照,下午天公就阴了脸色,淅淅沥沥地向外倒着苦水。空气湿冷,混合着泥土的微腥顺着窗口扑面而来。

这本该待在家里,讲讲故事画些画的时刻,阿寒却闹着想要出门走走。

我本来想尽力哄哄他,让他留在家里和凯西玩——就是那只被他养的圆滚滚的橘猫,可是他却像是个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儿,闹着吵着,甚至拉着我的袖口轻晃。虽然有很多事他忘记了,甚至偶尔会忘了我,但这个撒娇的小动作却没丢。我只好宠溺地蹭了蹭他的额头,屈服咯。

我给阿寒做好出门的准备,顺手塞了几片尿不湿在小背包里,带上水杯和雨伞,牵着他的手出了门。

幸好这春雨仅是轻轻地飘落,没有来势汹汹的气势,要不然我真要再好好考虑是否该出门了。

阿寒看着伞外的烟雨,眼梢微弯,他该是开心的吧。我的左手从他的腋下穿过,撑着那把陪我俩度过了3年时光的大黑伞。他的右手被我放进了我的衣兜,就像年轻时每个寒凉的夜晚,他将我冰冷的双手捂进他温暖的怀里,双腿还夹住我同样冰冷的脚一样。说来有点好笑,虽然我俩大多时候是我更强势一点,他更偏向软软糯糯的性子,但在我生理痛或者像夜晚手脚冰凉的时候,他却男友力爆棚,就好像我们并不是属于这个极少数人的圈子里,而是世界上大多数的男女朋友关系那样。

说起从前,我想25岁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想到,本来已经决定好要独自过完这一生,却被突然闯进我的世界的阿寒动摇了决定,然后和他携手走过了一辈子。那时候的我,循规蹈矩地读书,循规蹈矩地求职,然后工作,过着普通却也平庸的生活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?“一眼就望到了头的人生”,对,就是一眼就望到了头的人生。甚至,我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“相亲”“结婚生子”的必选项,因为我很早就明白自己的性取向。是这么说吧,性取向。那时候,一爱坦坦荡荡,二爱渐被接受,三爱甚至为人所羡慕,只有四爱人群躲躲藏藏。我也是那些躲躲藏藏的、极力隐匿自己的一个。我担心被亲朋好友知道我的取向,也害怕他们知道后那种从眼睛里放射出来有如实质的异样。那黝黑瞳仁里,质问寂静无声,厌恶风起云涌……

然后我遇到了阿寒。

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的可爱,记得他白皙的脸颊上醒目的甜甜酒窝。

一来二去,我们相熟相知,然后相恋……

唉,大概唠叨和回忆是年老者的通病吧。我最近总是情不自禁回忆起从前,回忆起那些和阿寒去过的城市,看过的风景,回忆起那些不同的景色却同样动人的男人的笑颜。

至于今天,这场短小的特别的春雨游,最终以阿寒心满意足作结。我们还是顺利且干爽地回到了家。


以后趁着天晴,再多带着阿寒一起出去散步吧。

毕竟,我们俩这样的年纪,说不准哪天就再也没了一起的机会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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